梦里什么都有💤

【安雷】庭有枇杷树

是雷狮生贺 明天要出门没有空就提前发了
生日快乐♡

是青涩的学pa
全文1.3w字
通篇非常矫情 ooc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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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莉瞅准了旁边的目标就是一个肘击,硬生生把正与周公边下棋边讨论将来做海盗可行性有多大的雷狮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椅子被站起来时的撞击力推向后方,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呲啦——”声,霎时间全班四十多双眼睛都看向了雷狮的位置。

  “雷狮同学,你对我刚才讲的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丹尼尔捏着粉笔点了点黑板上他刚刚画出来的几何图形,面无表情地看着脸上被衣袖褶皱压出几道红印子,绛紫色的瞳孔还尚且涣散没对上焦的雷狮。

  “嗯?”闻言,雷狮的视线对焦到了丹尼尔身上,再顺着丹尼尔的手臂看向了画得笔直清晰的图形,心里感叹一声数学老师上辈子都是折翼的艺术家,才道,“哦,没有补充了,你讲得很完美,思路非常清晰,我一听就明白了。”

  “是吗?谢谢。”丹尼尔随意地把手中的粉笔头丢进黑板槽,把另只手上的大三角板用力拍在讲桌上,“可我还什么都没讲呢雷狮同学。”

  一些同学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全班都被感染了似的跟着笑起来,甚至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疯狂地用手拍桌子,雷狮怀疑下一秒他们是不是会笑得以头抢地。

  阴险狡诈的丹尼尔,套路真是九曲十八弯,回回都是沟。雷狮翻了个白眼,径直坐了下去。

  “你有什么疾病?”坐下后,雷狮横了罪魁祸首一个眼刀,“撞我干嘛,看我丢人很爽吗?”

  “是挺爽的。”邻座的少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柠檬糖,在桌下拆开包装趁丹尼尔转身作辅助线的功夫扔进了嘴里,“话说回来,你这成天上课是考拉下课变身螃蟹的,怎么可能跟人家安迷修考上一个大学,人家年段第四你年段倒数第四,最后三名还是常年缺考的主,这么差劲还这么不上心?”

  “呵,我要是认真的话,他最多是年段第五。”雷狮也顺手从凯莉兜里摸了条口香糖出来,“而且我干嘛要跟他考一个学校?十多年每天都看到他的脸已经够糟心了。”

  凯莉挑了挑眉轻笑出声,含糖鼓着一边脸耸耸肩,把头偏了过去,翻开笔记本抄板书,不说话了。

  被扰了清梦的雷狮也没了睡觉的兴致,但让他认真听一次课是比登天还难,高三阶段还这么不求上进自我堕落的学生,老师大多对其的行为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犯什么滔天大错,便也随他了,所以雷狮开始盯着窗外那棵枇杷树发呆。

  现在正是枇杷树的花期,树上嫩黄的一片,雷狮突然想到高一时候他们学了《项脊轩志》后,安迷修兴致勃勃地跟他说他很喜欢最后一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他指着课本上这句话时的眼神,绝对是十年来雷狮见到的最亮的一次,就像是阳光下的翡翠、沾了露的新叶。他说:“这是归有光五年后补上去的一句话,虽然无法认定枇杷树到底是他本人种的还是他逝去的妻子种的,但我个人偏向于是作者本人,这种一生认定一人且至死不渝的爱情,正是我所追求的方向,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一定也会给他种一棵枇杷树。”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应的?雷狮心想,好像是不屑地嘲讽了安迷修一番,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下去:“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目前是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你还不如多背点实词虚词在考卷上多拿一两分来得实在。”

   想到安迷修当时清潭似的眸子泛起波澜,以及他微微有些恼怒和失望的神态,雷狮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唇齿间轻吐出的气息将刚刚吹出来的大泡泡捅破,发出很响亮的一声“啵”,惹得凯莉偏头看了他好几眼。

  雷狮并不是很能理解凯莉那种少女情怀,为什么一定要和喜欢的人考一所大学才是圆满呢?更何况雷狮在多次旁敲侧击后发现自己还是该死的单箭头,安迷修其人,板上钉钉就是个如嘉德罗斯在游戏里那根命名为大罗神通棍的交通棒式武器一般钢挺笔直的直男,与其上了大学后还看着他跟所谓美丽的小姐们谈谈恋爱尬尬撩,自个儿还得表面祝福暗里伤春悲秋的,也太不符合他的个性了,所以雷狮一早就决定,毕业了爱去哪儿去哪儿,看不到安迷修那张蠢脸,还眼不见心不烦,活得更逍遥自在。

  “不过......”雷狮单手撑脸,绛紫色的瞳孔没有焦点地落在枇杷树上,嚼着口香糖含混不清地嘟囔,“就这么把那棵枇杷树拱手让人,还真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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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题可以先求导,然后再算出极......喂恶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安迷修手上熟练地写出一串数字,不经意间看了坐在身旁的雷狮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对方思绪正不知在哪儿神游,一时半刻估计收不回来。安迷修有点恼火,一把摘下雷狮横在嘴唇上方的笔:“认真点吧雷狮,你上次选考才考了几分?”

  正值十冬腊月,哪怕图书馆自习室的空调温度开得足够高,安迷修裸露在羊毛衫袖口外的手指依旧带着些许凉意,堪堪从雷狮上唇滑过,雷狮这才如梦初醒,绛紫色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在听啊,你继续。”雷狮瞥了桌上的作业本和草稿纸一眼,发现都是很基础的题型,开始怀疑安迷修是不是把他当傻子,他不想学不代表学不会吧?雷狮腹诽,天才总是孤独的,没有人理解真是太痛苦了。

  安迷修叹了口气,将笔轻轻放下,挪了挪椅子正对着雷狮,语重心长道:“十一月的三门选考和英语,满分450分,而你总共只考了240多分,再不努力,哪个水平高点的大学敢要你啊?”

  “可我觉得这些很无聊,我向来不逼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而且谁说一定要考个985、211才有好前途?”雷狮也干脆地扔开了笔,把原本挂在脖颈上的大耳机戴在了头上,长腿直接搁在桌子上靠着椅背轻哼起歌来,“拜托,我可是雷狮,是哪怕走在阴沟里都能给你造条船出来的人。”

  安迷修赶忙把雷狮的腿从桌面上掰了下来,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舒了口气凑到雷狮耳边压低声音警告道:“你收敛点,这是在自习室不是在家里!”

  雷狮不论暴力还是非暴力都不合作的样子,别说安迷修拿他没辙,就算是雷狮的家长兄辈,都觉得他已经不仅仅是青春期的叛逆,撒手不管由着他胡闹了,到现在为止,也就安迷修还乐意管管他,他也不止一次被艾比嘲笑像是养了个儿子。安迷修当时并没有否认,只笑着说:“我要是有个这么乖张的儿子,可能会被气到心肌梗塞吧。”

  听罢,艾比了然地调高声调“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踮起脚尖锤了安迷修肩膀一下,窃笑着转回身凑到埃米身边去,手挡在唇边眉飞色舞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徒留安迷修一人站在原地卷着有些长的鬓发,感到甚是莫名其妙。

  见雷狮怎么劝都不肯继续学,安迷修叹了口气,也不逼他,说到底前途都是靠自己把握的,雷狮懒得上进,他再怎么推也没用。安迷修把两人的课本和笔袋装进同一个包里,背上包站起身伸手推了一把仍旧缩在不怎么舒服的椅子里听着歌摇头晃脑的雷狮:“走啦,回家。”

  南方的沿海城市,在冬天只会随缘飘那么几颗雪,凛风却完全不输北方的寒冷,带着冰凉水汽的北风刮在脸上,像刀刮似的疼。安迷修畏寒,围着围巾几乎把整张脸都包裹起来,只露出了一双孔雀绿的眼睛。反观雷狮,敞开的羽绒服里面是春秋季薄薄的线衫,白皙的脖颈就这么大喇喇暴露在风中。安迷修习惯性落在他后面半步走,盯着雷狮看了好久,觉得此人天赋异禀,活像只大摇大摆的企鹅。但想归想,安迷修还是颇为无奈地摘下自己的围巾套在了雷狮的脖子上,强硬道:“冻死你算了,围上。”

  “安迷修你神经病吧,艾比说你像我妈你就真把自己当我妈了?”雷狮烦躁地抓住安迷修给他围围巾的手,“你不是怕冷吗,我又不怕,别给我了。”

  “你穿那么少会感冒的,快期末了,生病会很麻烦,这次的成绩可是会记录进你的高中档案的。”安迷修把手从雷狮的桎梏里挣脱出来,我行我素地把围巾往雷狮脖子上套。

  可能是觉得两个大男人在大马路边因为一条围巾纠缠不清很奇怪,又或者是心知安迷修强硬起来实在跟头牛一样倔,雷狮放弃了抵抗,任由对方把围巾一圈一圈缠在他的脖子上。有些长的围巾被卷成一团,雷狮稍微低个头,嘴唇都能碰到布料的边缘,那上面甚至带着安迷修的体温,暖暖的。想到就在几分钟前安迷修还透过这层布料跟他讲话,雷狮没忍住哈了几口气,看着氤氲的热气被围巾打散跟寒风融在一起消失不见,感受到自己的温度盖上了安迷修的体温残留,雷狮不自觉地轻轻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没了围巾的安迷修只得拽着连衣帽的两边,让帽檐上的一圈绒毛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挡挡风,听到原本板着脸的雷狮笑出声,莫名其妙地问道,同时又有些担心,他不会是被冻傻了吧?

  “没什么。”雷狮摇摇头,“我在想,期末考试能不能努把力拿个第五。”

  “什么?你终于要上进了吗?”安迷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雷狮聪明,他很清楚,如果现在他意识到高考的重要,他完全相信雷狮有能力名列前茅,“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来问我好了,虽然我选的物化生,但是政史地的学考部分我还是拿了A的,教你应该......”

  “我是说,倒数第五。”

  安迷修:......

  孺子不可教。安迷修沉默下来,他现在只想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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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在路上,由于天气冷,很少有人愿意离开温暖的空调房或是被窝,所以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和偶尔有车轮掠过水泥路的摩擦声,安静到能隐约听到对方的呼吸——与其说是不想说,不如说是不知道该聊什么。安迷修觉得很奇怪,明明小时候总是黏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两家人是邻居,他俩的卧室正好相对,是在晚上开了灯就能清楚地看到对方在干什么的那种相对。每次写作业,安迷修写题写累了一抬头就能对上雷狮的眼睛,对方见自己望过来,往往会一把扯下耳机,或者拿下平衡在上唇的笔,劈头盖脸问一句:“安迷修,数学写完了吗?给我观摩观摩。”

  而安迷修肯定会嫌弃他几句,说抄作业是不对的,手上却很听话地把作业本甩进对方打开的窗户,每次都稳稳落进对方怀里。

  上了高中,雷狮的成绩不知什么原因一落千丈,让安迷修一度怀疑他的懒散和不上进是自己纵容出来的,以至于每次在楼道里见着他的父母或是兄长,总是心虚地打个招呼,寒暄一阵后低头快步走开,为此还被雷狮嘲笑了好一阵。

  现在怎么就成了无话可说了呢?明明两人见面还是像以前的样子,安迷修会和雷狮分享一些他班上的趣事,会催促雷狮加紧复习备战选考高考,雷狮偶尔也会吐槽同桌凯莉总是给他搞事,或是邀请他周末出去打个球,但相处的气氛却完全不一样了,像是两枚相接的齿轮,小齿轮有了一个缺口,虽不妨碍零件的正常运转,但已经埋下了故障的隐患。安迷修锁紧眉头,思索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安迷修能想到的只有高一下半年时,听到雷狮七选三选了政史地,他第一次对雷狮发了脾气。认识十多年来,安迷修宽容了雷狮无数个错误,替他背了无数次闯祸的黑锅,受了无数个不该落在他头顶上的惩罚,但一次都没指责雷狮一星半点,他的年龄较雷狮偏大,让着点儿弟弟理所应当,那么这些小事也不足挂齿,过几天就忘了。但安迷修见不得雷狮根本不把自己的前途当回事,就因为是真心拿他当朋友当兄弟,他才会气雷狮的决定。

  他们所在省的高考制度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不分文理,而是从七门科目中凭借自己的偏好和成绩选择三门作为高考科目,而其他的只要通过学考就行了。安迷修从小就在理科的竞赛里拿过不少奖,所以他毫无疑问地选择了很多人不会组合在一起选的物化生,交上意向表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这下估计又得和雷狮一个班了。

  但结果却让他惊讶,甚至有些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失望——雷狮选了政史地。完全和物化生风马牛不相及的三门科目,连教室的位置都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而且还是对角线,安迷修感觉那就像太阳与冥王星的距离,实在太远了,哪怕走班上课都肯定不会分到一起。更何况,安迷修是真心觉得雷狮不适合学纯文。

  雷狮的思维很有逻辑性,看刑侦片或推理小说时,了解案件后马上就能推出哪个是凶手,说得头头是道,正确率高达百分之百,安迷修一度对他的不经意剧透产生了阴影,很长时间不愿意跟他一起看有关于破案的影视剧。除此之外,雷狮对数字也异常敏感,是典型的理科脑,在小学和初中时,不止一次被老师说过他是比安迷修还要适合学理的料子。

  但他却与所有人对他的期望背道而驰,出乎意料地选了唯三的文科,这种以背为主理解为辅的学科,像雷狮那样散漫惯了的人,让他认真学是绝对做不到的,但光靠考前的临时抱佛脚,考时知识点更是会一片混乱无从下手。

  “你说什么?”安迷修记得自己当时是特地去给雷狮送晚餐,他父母和两个哥哥在外经商常年不回家,雷狮一般都是一个人住,平常也就他初中在读的堂弟和自己会去他家里看看,适时给点健康餐饮的救济。

  “我说我选了政治、历史、地理,这还听不懂?”雷狮接过烤肉焗饭,却整个人挡在门口,暗示意味明显——他没打算让安迷修进去。

  看雷狮靠在门框上无所谓的态度,安迷修气不打一处来,强压着涌上来的火,第一次对雷狮拉下脸,声音低得可怕,听起来像是低沉沙哑的大提琴:“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自己不适合学文科。”

  “噗,这有什么为什么?想选就选了呗。”雷狮耸耸肩,转眼见安迷修能跟黑人一争高下的脸色,皱着眉收起轻佻的神态,正色道,“我讨厌你,我想离你离得远远的。这种理由够了吗?拜拜不送了。”说着就把门给“咚”得关上了。

  虽然安迷修听得出来那不是雷狮的真心话,但乍一听见的时候理智还是如被蚁穴摧毁的千里之堤,在一瞬间全线崩溃。想到自己曾在雷狮家门口敲了一晚上的门,还不停喊着“就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自毁前途你是傻子吗”,这也就罢了,最可笑的是后来还被雷狮调侃那幅样子活像一个知道丈夫出轨后原地爆炸的妇女。直到第二天两人在老时间背着包同时跨出门,看到对方脸上比国宝还严重的黑眼圈,都没忍住指着彼此的鼻子笑得前仰后合,雷狮不提前一晚的事,安迷修也不会自找没趣,他知道雷狮一直是很有主见的人,做出的选择一定是对他自己有利的,那安迷修气也气过了,依旧会尊重他的决定。

  “你知道家楼下那个庭院里多了几棵枇杷树吗?也不知道是谁种的。”雷狮的声音把安迷修从回忆拉回现实,尚且有些茫然的安迷修花了几秒钟才消化了这句话。

  “啊?我没注意,等会儿去看看。”枇杷树,安迷修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想到一年多以前他很喜欢《项脊轩志》里的一句话,他觉得那样的矢志不渝才是爱情最美好的结晶,但后来安迷修意识到,那棵枇杷树是只属于震川先生的,哪怕后人种再多的枇杷树,都不会是先生笔下的那一棵了。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毕竟这是作者得而复失的爱恋,是悲而心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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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莉手里攥着雷狮的期末成绩单,不敢相信地翻来覆去看,脆弱的纸都被揉皱了才放下,她挑了挑眉,颇有些无语:“政史地实考分全都60也就算了,但你是怎么做到语数英也全都90的,全刚好卡在及格线,故意的吧?”

  “巧合,巧合。”雷狮摆摆手,不甚在意地回答,又顺便从凯莉的抽屉边缘拿了颗糖果,拆开包装丢进了嘴里,“又要被安迷修那老妈子叨叨叨了,你信不信他肯定会说‘能及格了怎么就不知道多拿几分呢,这边这边还有那边,都不应该丢分的。你这样很危险的呀,再一道选择你就又不及格了。’”

  “哎呀,可我怎么看某人挺开心的呢?”

  “那我劝你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眼科吧。”雷狮无所谓地耸耸肩,抽回被少女压在手掌下的成绩单,和几本课本一起随意塞进了书包里。

  “雷狮,偷偷告诉我吧,是不是安迷修答应了你什么?”凯莉单手撑着脸,凑到雷狮面前,“究竟是什么神奇的魔法居然让你告别白卷专业户了?”

  “还能是什么,他说请我吃烧烤。”

  “喂,你也太好收买了点吧!”

  “当然这得看人。如果是你嘛......”雷狮食指搁着下巴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了凯莉一番,佯装出纠结的样子,“十顿只能多不能少。”

  “撑死你算了。真当本小姐跟安迷修一样好糊弄,愿意当冤大头啊?你这种拙劣的演技也只能骗骗他了。”凯莉翻了个白眼站起来,顺过桌上的包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后门。

  同学相继收拾好课桌椅和书箱,说笑着结伴离开了教室,不出一会儿功夫就只剩雷狮一个人,他靠在窗边横着手机屏打游戏,音效尽数被禁锢在了耳机里,原本喧闹的教室似乎在一瞬间沉寂下来,暖金色的夕阳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更显得空空荡荡。

  安迷修的班上有个不成文的死规定:班长应该等值日生打扫好卫生,检查好门窗电是否关上再离开班级。而安迷修就是这个倒霉蛋。等他做好一切工作后,一路小跑从教学楼顶层的最北边跨到了底层的最南边。他本可以慢慢下楼,但雷狮缺点很多,没有耐心讨厌等人就是一点。

  在班主任做期末总结慷慨陈词展望大好未来的时候,安迷修收到了雷狮发过来的一张图。他抬头看了一眼老师,让前桌往旁边挪了挪彻底挡住自己,才偷偷点开图片低头仔细辨认上面的小字。课桌底下昏暗的光线和手机屏幕的最低亮度并没有妨碍安迷修看清三个六十分三个九十分的成绩,这个事实像是一把榔头准确地砸在了他的脑壳上,砸得他耳朵嗡嗡响。“格瑞,”安迷修拍了拍同桌的手肘,把手机挪到对方课桌下,“帮我看看这两个字怎么念。”

  “雷狮。”格瑞依言照做,但还是满脸复杂地看了安迷修几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后把脸转了回去。

  安迷修从格瑞看傻子的表情里确认了这真的是雷狮的成绩单,一时间不知道该替雷狮感到高兴还是替自己感到悲哀。就在期末考前,安迷修告诉雷狮,只要及格就答应他一个要求,一门科目一个机会。现在雷狮一下子就有六个要求等着自己去给他实现,安迷修觉得心很累,甚至感受到了前路的迷茫。雷狮的要求向来千奇百怪,小的时候伙伴间最流行的游戏莫过于真心话大冒险,比起雷狮十次里有七八次抽中国王牌的好运道,安迷修向来是小丑牌的常客,雷狮借机耍了他好多次,比如含一口水唱黄梅戏啦,在操场上边跑边喊我是蠢蛋啦,给班里除雷狮外公认最漂亮的女孩子送写着你真丑的信啦,交一次白卷啦之类的。虽说随着年纪的增长,这样看着就很低龄的要求也不会再被提出来,但对方可是雷狮,他的宗旨向来是没有最过分只有更过分。安迷修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怎么就让他撞上了这么个祖宗呢。

  安迷修跑到雷狮教室门口时,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窗边专心致志看着手机屏幕的雷狮,夕阳光在他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安迷修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天神下凡。雷狮一直是个很好看的人,安迷修深知这一点。与女孩子的那种好看不同,雷狮的好看是一个男人独有的英俊与气质,那张没有任何化妆品矫饰过的长相是乍一眼的惊艳和百看不腻,尤其是那双罕见的绛紫色虹膜的眼睛,那是比深渊和魔鬼还夺人心魄、富有欺骗性的,像瑰丽的紫水晶嵌在白玉里——奇妙却又美丽的搭配。安迷修犹记得第一次见到雷狮时,对方被父母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糯糯道:“我叫雷狮,你好。”安迷修对上对方剔透的眼睛,心底猛地冒出来一个想法——他以后似乎会有一个很听话很好看的弟弟了。

  但经过短暂的相处后,事实沉重地打了安迷修一个耳光,雷狮不仅不乖,还是他为数不多的小伙伴里最闹腾的。六岁的雷狮对过家家游戏情有独钟,但扮演的故事背景却不是温馨一家人,而是海盗抢劫世界,雷狮演海盗,自己则一会儿是他的船员,一会儿是守卫宝藏的骑士,一会儿又是被抢劫的无辜路人。一共只有两个半吊子小演员,雷狮却一定要说演出了好莱坞大片的即视感。现在想来,雷狮那时候大概根本不知道好莱坞是什么——当然自己也是。但这些不是最关键的,让安迷修印象最深刻的是,雷狮站在装作是船头的公园大门口的刻字磐石上,逆着耀眼阳光朝他伸出手:“喂,要跟我一起出海吗?”那抹摄魂的绛紫色,大概就是在那时候彻底映进了安迷修的眼里,神秘而缠绵,像极了雷狮现在的模样。他其实一点都没变,安迷修心想。

  “你盯着我看了很久了。”雷狮举着手机在安迷修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啊!抱歉。”安迷修吓了一跳,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想什么,哈哈。”

  “你真的很不擅长撒谎。”雷狮单肩背上包,挑了挑眉,“算了。走吧,请我吃烧烤,这是第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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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狮,成绩单拿出来给我看一眼?”安迷修朝着雷狮摊开手。

  “干嘛,怀疑我骗你啊?”

  “没有,我看下丹尼尔老师给你的评语。”

  “安老妈子......”雷狮嘟囔着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烤串放到盘子里,拉开书包拉链在寥寥几本书里翻找着被他胡乱塞进去的成绩单。

  “嗯?这哪来的?”雷狮从课本夹页里抽出一个粉红色的手工diy信封,小女生的心思昭然若揭。安迷修见状来了兴致,打趣道:“你这种个性居然也能收到情书?”

  雷狮呵呵一声,把信封旋转着飞到安迷修怀里:“喜欢我的海了去了好吗,哪像你,千年铁树不开花,有女生喜欢你才奇怪吧。”

  “你也就这张脸能看看了。”安迷修撇撇嘴,把手里的信封正面朝上,一颗粉红色的爱心从纸张里延伸出来,小巧而精致,看得出来写信的姑娘是花了心思的,“不看看吗?”

  “你看呗,肯定又是些肉麻的情话,之前好奇拆过一封,差点没把我给恶心死。”雷狮把彻底被压成一张废纸的成绩单拿出来,随手放在一边,继续啃剩下的串串。

  “r=a(1-sinθ),forever。”安迷修拆开信封,信纸上只有短短两行字,既然是情书,安迷修马上就猜到那串函数意味着什么,把信纸递到了雷狮眼前,“是笛卡尔心形线吧。”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老掉牙的公式啊。而且......”雷狮捏着串签指了指第二排的英文单词,“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远,再热烈的感情总会被时间冲淡的。动不动就forever forever,可笑至极。”

  闻言,安迷修皱着眉把手臂缩了回来:“话不能这么说,至死不渝相伴到老绝对是存在的,比如......”

  “嘁,你少拿你那套劳什子骑士宣言或者枇杷树糊弄我。你见过俩老头老太吵着离婚吗?当然没有,因为他们那个年代是事实婚姻,生活在一起到底是因为习惯还是真爱,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是前者。”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说的是这种爱情存在,并没有指代具体哪个人。”

  “醒醒吧,安迷修。”雷狮腾地站起来,把两根烤串签交叉着压在安迷修面前的信纸上,“事实上我们都清楚必须在forever上面打个叉,就像这样。”

  安迷修看着被雷狮彻底否定了的情意,心里为那个姑娘感到惋惜,一面又觉得雷狮有些反常,不由有些心虚和慌乱。

  “你情绪难得那么激动,这些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雷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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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欢而散。

 
  缺了口的小齿轮终归还是影响了大齿轮的运转,转动起来磕磕绊绊,最终归于静止。

  因为两个人的家在同一个方向,甚至只隔着两扇门和一堵墙,而雷狮目前还不想跟着安迷修一起回去,便借口去散步消食,自顾自走了相反的方向。安迷修有的时候情商低到令人发指,雷狮在学校不止一次听到同学们在背后谈论安迷修,描述无外乎都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却没有异性缘,一定是他撩妹太过尴尬造成的。但安迷修有时候又不像他平常表现出来的样子,刚刚对上对方直直盯着自己的翡翠色眼睛时,雷狮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无处遁形,心脏像是被抽丝剥皮,一览无遗。太可怕了,这个人。雷狮在心里感叹,有些无力地意识到自己远没有对方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安迷修在半年后会去他心仪的大学,会在学校里找到钟情的姑娘,然后按照他曾经说的,给她种一棵枇杷树,最后至死不渝白头偕老,而自己只要扮演好他生命里一个过客就行了。

  我真的是个傻子,乱七八糟的理由不是我讨厌你,而是我喜欢你。这是当时雷狮隔着一扇门在心里对安迷修的回答。以前雷狮对雷德看的言情小说里那些矫情的句子、爱情至上的观念和桥段不屑一顾,甚至还出口嘲笑过雷德,但现在他才发现,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平常再无畏再随性的人都会变得小心翼翼。他郁闷地踢开了环城河岸边的小石子,石子砸在水面上发出“砰”声的那一瞬间,像是砸在了他的心口。

  安迷修很少出门,雷狮经常能在卧室窗口看到他在刷题复习,或是摆弄放在窗口的那几盆仙人球和风信子。说起来,雷狮不止一次觉得安迷修的生活习惯很像个老年人,比如睡前泡脚,早起锻炼,再比如养花种草。雷狮种过两棵树,但他实在没耐心每天去关照它们一下,刚开始的一个星期还会去浇点水,后来便由着那两棵树自生自灭了,所以对于安迷修这个爱好,雷狮实在无法理解,园艺怎么会比篮球和游戏来得有趣刺激呢?所以雷狮在寒假里隔三差五地会叫上两三个兄弟去体育场打球,打完顺道去附近的游戏厅疯一疯,很早出去再很晚回来,所以一个寒假两人打照面的次数仅限于除夕夜两家人客套地互相串门拜年,雷狮对此很满意,再亲密的关系总会淡下来的,慢慢来对双方都最好不过。

  高三的寒假很短,过了初三就张罗着开学。而开学第一天,艾比就听到了她高中以来最喜闻乐见的事。
 

  “啥?你说啥?”艾比瞪大了眼睛,几乎整个身子都转来过来,双手重重拍在安迷修的课桌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呃,我说,雷狮最近好像不大愿意理我。”安迷修单手撑着脸,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寒假里他无数次想去敲对面的门,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但每次都空手而归,不是人不在家,就是人说在洗澡等下要出门,一次两次还能算是巧合,但次次都这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连迟钝如安迷修都发现了不对劲。

  “那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我没说什么啊,寒假前一天请他吃了顿烧烤,然后他就那样了。”

  “没道理啊......你再想想?”艾比也跟着安迷修皱起眉来,一把拉过身边的埃米,“喂衰仔,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我哪有什么想法啊!我都没跟雷狮说过话!”埃米翻了个白眼,“话说安哥,你会不会是无意中惹他生气了什么的?”

  “我觉得这点靠谱!以你这呆瓜脑子,肯定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而不自知了。”艾比跟着点点头,下了定论,“比如他跟你表......唔!”

  埃米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自家姐姐的嘴:“哈哈哈哈老姐真是爱开玩笑啊哈哈,那啥,安哥,我觉得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别急别急。”

  “嗯......好吧,那你俩帮我想想,我怎么表白比较合适?”

  “噗——表白?和谁???”艾比一把别瞎埃米的手,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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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狮,我问你个很严肃的问题。”凯莉一脸复杂地看着旁边在默背大力发展生产力相关知识点的雷狮,“你被安迷修附身了吗?”

  “真是绝了,我不用功你说我考不上大学,我开始用功了你说我被附身了,你想咋地?”雷狮头也不抬,在段落旁边画了个五角星,“高三下了啊,最后一次选考和六月的高考,我还是冲一冲吧,也没真打算上大专。”

  “随便冲冲一模就冲到班级第三是个什么操作啊?爱情的力量?”

  “不是,不过也算是。”雷狮把目光从课本上移开,本能地望向窗外的那棵枇杷,正值三月,树上已经隐约有了几颗青涩的小果实,“我绝不是个勤奋的人,也不后悔以前浪掷青春。乐还是要享的,事也是要做的,别无他物绊住我。遇到安迷修那傻子也算是幸运,所以老天总体来说对我蛮好的,我怎么能辜负呢,他说过人不能这么不讲良心。我想要的东西多着呢,得好好努力对得起自己才行。”

  “快闭嘴吧,我只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凯莉扯了扯嘴角,难以相信这种话会从雷狮嘴里说出来,果然,恋爱使人矫情,还没交往就这副德行了,真交往了可咋整哦?

  选考一摸的年段排名张贴在公告栏后,让一干老师和学生惊呆了的不是嘉德罗斯的三个一百赋分,而是雷狮的名字出现在了第五十名。

  第五十名,这是什么概念?在凹凸高中,只要有前两百名,那一本是绝对稳了,稳住前五十的成绩更是能保上985和211,而雷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原本成绩平平处于吊车尾的位子,一下子上了重点线,难免让人怀疑。一时间流言四起,雷狮考场的监控录像也传到了各科老师手上,但学校花了三天时间调查的结果证明,雷狮并没有作弊。

  “才第五十就这么兴师动众,哪天雷狮要是考了前五,他们的下巴不都得掉下来。”安迷修听着旁边同学们对雷狮的谈论,轻声嘀咕了一句。

“才??才???安迷修你再说一遍?”艾比愤愤不平地把手中的一沓草稿纸朝安迷修的脑袋砸了过去。

  安迷修没反应过来,硬生生挨了这一下,他将散乱的纸张从地上捡起来整理好递回去,笑着说:“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相对于雷狮而言,五十太低了,不过也正常,他荒废度日太久了。”

  教室墙角的数字一天天减少,第二次选考再过两天就要开始,现在语数英都停了课为三门选考让道,晚修空出了大量时间来看课本复习。雷狮摇头晃脑哼着调默读讲义,哼着哼着便走了神,掰着手指算下来,他已经两个月没有和安迷修好好说过几句话了,除了在楼道里或者食堂里碰见了顺口打个招呼,再不济就是各自挑灯夜战时的暂时休憩,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埋在书堆里苦读刷题,双方对上视线的次数倒也不多。雷狮惊觉自己对此并没有多少失落感,他把这些归于自己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安迷修,就像老头老太的事实婚姻一样,彼此的陪伴或许只是一种习惯,找到其他更充实的事后,生活也就那样,少了谁地球都照样自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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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完地理从考场出来,雷狮自我感觉还不错,吹着口哨回到候考室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撕书,恰好撞上开门出来的安迷修。安迷修见雷狮心情不错的样子,笑道:“似乎考得挺好的?有满分吗?”

  “还不错,正常发挥。你还有一场生物是吧,加油。”雷狮在安迷修肩上锤了一拳,摆摆手进了门。

  考试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无论是不是学霸,每个人考前总会有那么点焦虑,雷狮也是,更何况他比其他同学晚起步太多,耀眼的成绩背后付出的也只多不少,没有谁是真正的过目不忘一点就通。他将讲义翻过一遍又一遍,本应深刻记在脑子里的东西,当坐在考场等待开考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当然,除了安迷修那张蠢脸。雷狮的考场正对着候考室,他又恰好坐在窗边,朝对面望过去竟然正好能看到安迷修,对方似乎也看到自己了,笑得像朵向日葵似的朝他挥了挥手,又比了个大拇指,傻不拉几的,雷狮偏过头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咧开来,他不再去看安迷修,专注读题,下笔如飞地填着答案。直到考完试交了卷,雷狮的才彻底放松下来,并且有前所未有的愉悦——无论考得好不好,反正结束了,尽力就行。

  选考结束后有一天假期,刚好是雷狮的生日。往年的生日雷狮一直是跟堂弟卡米尔和安迷修一起过的,无非就是走个形式订个蛋糕许个愿罢了,安迷修和雷狮对甜点都没什么兴趣,他俩往往会留一半给卡米尔,剩下的一半一定会扣在对方的脸上、头发上和衣服上,总得来说也没什么意思。但今年不一样,今年是雷狮十八岁的生日,过了明天,他就是个进酒吧上网吧不违法的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这样一个意义重大的日子,雷狮突然有些期待安迷修会给自己怎样的礼物。

  但第二天雷狮什么也没等到,除了一则信息。

7:15 AM.

安迷修:我今天跟人有约,抱歉不能陪你过生日了,蛋糕之前订好了,卡米尔会送过来,你俩好好吃,别浪费。

  跟人有约?跟谁?雷狮皱着眉滑历史消息,除了一溜的晚安,其他就没什么对话了,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正处在单方面远离安迷修的时期,对方也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渐渐变成了双向远离。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雷狮完全开心不起来,咒骂了一声后将手机丢到了旁边,顺过床头的抱枕,又重新窝进了被子里。还过什么生日?不过了,睡觉。

12:24 PM.

安迷修:喜欢这只小狮子不?艾比小姐说和你很像,花了我好多钱都吊不出来,最后找管理员买下来了,给你当生日礼物吧?【图片】

  特别关心的提示音把雷狮从睡梦中吵醒,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一片混沌中解开锁,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雷狮瞬间清醒了过来,这么丑的狮子哪里像我?!等等,不对,跟安迷修有约的是艾比?艾比不是喜欢那个金毛小子吗?

  雷狮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噼里啪啦在消息框打了一大串的质问,在要点发送的时候反应过来自己也不过是安迷修的普通朋友,再近一点也只是朝夕相处的同性邻居,好像也没立场管他感情方面的问题。心情复杂地看着那串字符一个个被删去,感觉心情也降到了谷底。随便地回了个“嗯”后趿拉着拖鞋出了卧室,客厅的桌上凭空多了盒六寸蛋糕,看来卡米尔已经来过了。

  盒子里是很普通的巧克力蛋糕,雷狮不喜欢吃巧克力,往年订巧克力口味也不过是因为卡米尔喜欢而已,用食指沾着舔了一口,甜到牙酸,实在搞不懂卡米尔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坐在椅子上跟蛋糕大眼瞪奶油了一阵,雷狮把蛋糕整个儿地都丢进了垃圾桶。

16:10 PM.

安迷修:欢乐谷旁边那家新开的餐厅蛮好吃的。

  我气饱了不想去谢谢。雷狮等待角色复活的间隙撇头看了一眼亮起来的手机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座钟的分针已经指向了整点,已经十一点了,再过一个小时,雷狮就真真正正十八岁了。

  生日快乐。

  刷牙洗漱的时候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11:59 PM.

安迷修:你看窗外。

  他又搞什么幺蛾子?雷狮擦着尚且在滴水的头发,拉开了窗帘,探出脑袋一眼就看到站在楼底下的安迷修,以及他手里那根点燃蜡烛。

  雷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腿上却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等电梯下降的时候是最煎熬的,雷狮不停地按楼层按钮,试图让它快一点,再快一点。

  “你搞什么?”电梯门一开雷狮就看到安迷修站在原地,傻愣愣地冲他笑。有什么好笑的啊?雷狮撇撇嘴,笑得让我想抽你。

  “哎?我就说你发现不了嘛,艾比小姐还非要我这么做......”安迷修拿出手机,打开两人的消息框递到雷狮面前,“你看我给你发消息的时间,还有每句话开头的第一个字连起来。”

  “可能时间你不清楚,我解释一下吧。七月十五是你搬来的那天,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尤其是眼睛,以我当时狭隘的审美来看,真的真的很好看..... ”

  “你现在的审美也很狭隘。”雷狮忍不住插嘴。

  “别打岔让我说完,十二月二十四日是平安夜,那年你是一个人过的,本来想找你来我家一起,但我去敲门的时候发现你家里没人。等了很久都没见你回来,最后我是在凹凸街那个小弄堂里找到你的,还记得不?你在墙上用粉笔画了很多星星和海盗船,说实话如果你不解释的话我真的看不出来那是艘船......咳,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我觉得你其实很孤单,既然你和家里人不亲近的话,我就想着一直陪在你身边,至少让你觉得难过的时候不用憋着,可以找到人发泄倾诉。”

  “靠,我画得那么好看,你什么眼神?”

  “是是是,是我眼神差。最后四月十日就不说啦,是你生日。生日快乐,雷狮。”安迷修把蜡烛凑到雷狮面前,“许个愿吧。”

  “还许什么啊,都零点多了。”雷狮吹灭了蜡烛,“欠着吧,你现在欠我六个愿望了。”

  “那你......”

  雷狮呼出一口气,给了安迷修一个拥抱,把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安迷修毛毛的头发扎得雷狮脸上有些痒:“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听你说一大堆废话?实话说吧,你知道我对喜欢的人之外的人真的,耐心为零。然而喜欢的人根本没让我用到过耐心这东西,他是最好的,是神心情最美妙的时候造出的那个人,所以我才会喜欢他那么久。”

  “顺便再告诉你个秘密吧男朋友,楼下那两棵枇杷树是我种的,虽然我也不知道现在它们死了没。”

  “我知道啊,而且没死,因为我一直在替你照顾它们。”安迷修贴在雷狮耳边轻声道,“等到六月高考的时候,大概就能吃枇杷啦。”


END


是想到哪写到哪的产物 多少有些失败
希望安哥生贺能让自己满意orz

十号也是我生日!愿望是渴望评论和建议 满足我一下嘛(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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